十一的月亮|失眠症


很喜欢抬头找月亮

但总是睡不着


害怕睡觉时突如其来的声音,像是想撕破我的日常,像是想把我扯出这个地方。只要有一些细微的扰动就足以使我惧怕万分,心脏被人攥紧,呼吸逐渐困难。只要有一丝细微的响声神经就绷紧到极限,就像突然袭来的狂风,像是突然失足的桥。夜晚太长了。

睡觉的时候有一种放下警备的舒适感,麻痹着心灵与思想,变得无比脆弱与不堪一击。睡觉的时候所见所感皆为美好,似乎被幸福与喜悦填满,生活是那样的美好可爱,就好像从来都没有风吹来一样,我们坐在平静的湖边,看着清澈的倒影,看着日升月落,看着季节交替,好像不可能有风吹来。

闭上眼睛才能看见的美好不算美好,那是恶魔!那是变化着各种模样,说着最想要听见的话,向心灵注射麻醉的恶魔!

现实怎么可能没有风,风会从四面八方吹来,要继续往前走就不可能一直躲在没风的地方。

梦里的恶魔,它在滋养欲望,它在破坏现实。有毒的理想主义!有毒的浪漫主义!它在我的耳边轻声许诺下一切美丽的东西,但从来不会实现,从来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我的失望乃至绝望。它给了我曲折的夕阳,宛转的话语,时有时无的馥郁,这些本来就不能格挡住任何的风,只会让视听更加的模糊迷茫。从而带来失望,失望,无尽的失望。

可我却是极度的现实主义者,不得不是。不对任何人任何事抱有任何期待,不相信世界上存在惊喜、温暖、爱,至少不要去希望存在。这里早就是一片沙漠。

但我想给别人带来至少一点点的爱,尽管我也是如此的无力,但还是想要看见,别人脸上哪怕一点点的笑意。

其实无论是梦境和现实,一个是不相信,一个是看不到,获得的都是失望。

失望多了似乎早就习惯了。很喜欢各种各样的花,摘下放在手中看着它一点点地变黄变枯,有一些很释然的感觉,死去的忘记就好。花须堪折直须折,即便不摘,它终将被风雨席卷,满地凋零。为何不赶紧将这份转瞬即逝捧在手中,本来就得不到这份美好,那为何不纵肆于这个瞬间?但心中仍余有一份不忍与牵念,于是奋力用不大的双手遮住它,不让风雨侵蚀,不让声色垢染。看啊!它会有美好的未来!它不用感受到这般的痛苦!它会快乐的!

梦里的那位嗤笑道:“多么高尚!献身精神!这就是爱!美丽的灿烂的一尘不染的爱!”

梦里我不断和恶魔争辩着,斗争着,好像说了无限长时间的话。

睡不着就睡不着吧。

睡着和醒着有什么区别?反正我都会斗争。

“我想要一个,可以拍到星星的相机。”


后记:

每当想说什么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直接说出来,弯弯绕绕却还渴望别人明白。总是搞不清楚自己的感受,因为我甚至对自己,也是曲折扭曲的。

但是我对所爱之物的爱是绝对的。

我真的不明白最近为什么总让我这么痛苦,最近每天都是梦见一件事,用不同种方式发生,却实际上永远不会发生的一件事,我的梦总是那么真实,我总是只会在逻辑不是那么自洽的时候醒来。真的快要受不了了,真的不要再让我心里的恶魔每天给予我如此大的希望与绝望了,真的太痛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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